讀書筆記：抓龍記 @ MrCat Foundation

這陣子讀了幾本書，剛好都是「航海」有關的。

不不不，不是。我知道你要說的那個漫畫。

雖然孔明已經問候過魯夫人在哪兒很多次了（偉大的航道上…），但是我們今天暫時先別管東吳的水軍，也別管英國的海軍。雖然說這幾本很巧但似乎也很理所當然的是，多多少少都能跟英國扯上關係。

今天來介紹的是其中一本，小說《Jamrach's Menagerie 嚴洛克的珍獸園》（Carol Birch, 2011，英國曼布克獎提名，目前似乎還沒有中譯本），故事背景是十九世紀的倫敦。

八歲的小傑夫有一天在幫鄰居跑腿補貼家計時，在路上遇到一隻大大貓。圓圓的臉、圓圓的耳朵，毛茸茸的，他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大貓的鼻子，大貓用牠的大掌懶懶地把傑夫拍倒在地，把他叼了起來………

這是一隻孟加拉虎，從嚴洛克的珍獸園裡溜了出來逛大街。嚴洛克先生帶著狗趕來，英勇地揪住老虎把老虎趕回籠，把小孩救了回來；傑夫毫髮無傷，雖然大家都嚇壞了。嚴洛克先生為了表示歉意，就請這個 Tiger Boy 到他的珍獸園裡工作。

（圖：倫敦 Tobacco Dock 外的老虎與兒童雕像）

時光飛逝，傑夫十五歲了，有一天，一個平常為嚴洛克先生運回海外珍禽異獸的捕鯨船員，丹，來到店裏。丹說他的捕鯨船在招募水手，而且這回有個有錢人出了高價，特別指定要順便去抓龍……是的，抓龍，to catch a dragon，不是馬殺雞的那個抓龍。

因為丹的「強者我朋友的朋友」說有人在爪哇海東邊的一個小島上，看到過龍，於是就有人想要抓一隻回去……而珍獸園不就是為了這個嗎？

於是傑夫跟他的童年玩伴兼珍獸園的工作伙伴提姆，就決定離職跟著丹上船去當水手，準備踏上這個偉大航道了。他們不得不暫別他們的媽媽兩年，同樣捨不下的，還有傑夫的女朋友也是提姆的雙胞胎妹妹伊莎貝……

（如果覺得這故事滿有意思，想自己讀的話，就別繼續往下看了喔。）

他們航行、追蹤鯨魚、放下小艇去捕鯨、在各個港口休憩補給、和其他的船交換食物、把一個水手留在開普敦。繞過非洲、穿過麻六甲海峽（好險沒遇到海賊），他們來到了傳說中有龍的島，找了幾個馬來人當嚮導，就登島抓龍去了。他們勘查地形、設置陷阱、備好堅固的繩索跟誘餌……

還真的給他們抓到了…… =.="

不過抓到的這隻龍呢，除了眼神有殺氣跟舌尖分叉外，既不會飛天也不會噴火，稍微有點不合西方龍的形象，當然更不合中國龍的形象。我想應該是科莫多龍之類的巨蜥吧，是當時還未為西方人發現的動物。他們七手八腳把五花大綁的龍搬回了船上，鎖在堅固的大籠裏，由珍獸園出身，最會照顧動物的傑夫負責照料。

抓到龍之後，重要的使命算是達成了，於是船繼續啟程前往偉大的航道：到臺灣整補一下，遇到許多的日本捕鯨船……

可憐的龍被抓之後，不吃不喝，還開始脫皮……（應該不是因為在船上的保濕很難做吧？）好險在傑夫的照顧之下，總算開始吃一點食物，看來應該是有辦法撐到回倫敦吧。有一個深夜，甲板上忽然傳來騷動……龍跑出來了！原來是一個神經兮兮自稱能跟龍用心靈溝通的天兵史吉普，把牠放出來散散步：因為牠不快樂……。囧囧囧"

在一陣慌亂、暴衝、吼叫和攻擊之後，一個水手被咬傷，龍則躍過船舷跳入海中，朝著家鄉，或者牠覺得是家鄉的方向，努力游去………

自從抓到龍之後，他們的運氣好像越來越差，鯨魚也都不見蹤影，好像知道這艘船有龍似的。然而，在龍逃走之後，霉運卻留了下來。他們的船遭到三場暴風雨追擊，偌大的捕鯨船好像湯裏面的蘿蔔絲一樣，在勉力飄浮一陣之後終於沉沒了。

他們只剩下兩艘救生艇，十二個人，兩頭豬（其中一隻還取了名字，叫拿破崙…… =.="），小艇上的飲水跟口糧、一把小提琴、兩把手槍，小小的風帆……。日子仍然得過，鬍子仍然每天要刮，一天兩餐前船長仍然帶著大家禱告：

「上帝啊，我們是十二個海上飄零的人們…………」

隨著漂流的日子過去，食物和水越來越少，禱詞變成十一個……然後是十個……九個……

起先，他們給先走的人兒穿戴好整齊的服裝、完整的儀式，然後將他託付給大海……

後來，他們不得不煮起皮帶湯來……
更後來，他們不得不………

而陸地始終沒有出現。

有一個早晨醒來，另一艘船也消失在茫茫大海中。到了最後，只剩下傑夫、提姆這兩個兒時玩伴、帶他們上捕鯨船的丹，以及那個把龍放出來的史吉普。

與其四個人都撐不下去，不如…………
提姆提議抽籤。作兩支籤，一支是犧牲，一支是動手。而他們還有一把手槍。

提姆抽到了前者，傑夫抽到了後者……

丹說不要吧，也許明天就看到陸地了。
提姆說動手吧，幫我跟我媽和我妹說我很好，叫她們別擔心……
神經兮兮的史吉普仍然在哭著：是我害死了大家是我害死了大家……

後來，史吉普也死了。丹和傑夫在奄奄一息中飄流到了智利，在岸邊被人救起。

回到倫敦的家之後，大家都知道他們回來了，但還是過了好些天，傑夫終於提起勇氣去見了提姆的媽媽和妹妹。

她們只是默默地流淚……
提姆的媽媽說：我只想知道，你一定要告訴我實話，我只想知道，是不是很快就結束了……

而伊莎貝已經訂婚了……

在嚴洛克先生的贊助下，傑夫開了一間鳥園，他的鳥兒不是關在逼仄的小籠子裏，而是在園裏的涼亭、樹林、玻璃屋頂底下跳躍、飛翔。人們會來看鳥、發呆、沉思。

然而，傑夫還是感受到大海的呼喚，呼喚著他回到海上。於是他又回到了水手生涯，只是現在是短程往返歐陸各港口的商船，不再是長程的捕鯨船了。

有一天，傑夫去珍獸園找嚴洛克先生，遇到了伊莎貝正在那兒。她是來看袋熊的，一隻小袋熊正蜷在她腿上磨蹭鼻子，一隻金絲雀停在她肩上。

她說想去看看他的鳥園，於是他帶她去看。
他看著提姆的雙胞胎妹妹，說妳再見到我不會感到痛苦嗎？
她說原來是因為這樣嗎？
她說我每天都向上帝感恩讓你能活著回來。

她說我要去工作了。我會再回來。